谢道祁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自是不肯的,可顾七剑的决定是轮不到一个御史指手画脚的,只见绛色冕袍的摄政王只淡淡道:“谢御史若是明白了孤的意思,那便退下吧。”
谢道祁来武英殿进言的长篇大论顾七剑也是听完的了,可这都察院她是一定要动手的,大燕百官根基之烂,烂在本该纠劾百官的都察院与贪官污吏沆瀣一气,先帝纵容,已成歪风邪气。
温和的法子见效慢,另立枭厂稽察百官可谓是快刀斩乱麻。
一来不用考虑人手问题,如今方才开过一次春闱,没必要为了一个烂透的都察院全部分出这么多人手;二来宦官一流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剖开朝堂的刀,正好吓唬吓唬那些头脑不清醒的玩意儿。
谢道祁见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自也是劝过了,摄政王却根本不是在和他商量,不过只通知一声罢了。
见状,谢道祁也没办法明着违拗其意,只好青着一张老脸行礼告退。
待听闻事已谈完,宫人已将人送出了殿,绿漪这才领着一个遮着面的男子到了顾七剑跟前。
“草民见过燕王殿下。”透过黑铁面具传出来的声音倒也没有多虚弱的样子,只是有些闷。
顾七剑放下手中的折子,抬手道:“免礼,伤养好了吗?”
“有劳殿下挂念,草民的伤早已大好。”面具男子拱手回道。
顾七剑点点头,看向他道:“永和侯府已被夺爵抄家,后悔吗?”
那人不带一丝迟疑地答道:“不后悔,草民不但不觉得后悔,还痛快得很!”
“今后想去哪里,若你还有心回朝中任职,孤可为你安排一二。”
摄政王一句回朝任职许诺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可那人听完却道:“庙堂虽好,却不如江湖自在,草民余生想去看看我大燕的河山万里,望殿下允准!”
“那便如你所愿吧。”顾七剑倒也没再劝,只是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道:“这是孤的玉佩,你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拿着它去找巽卫带话,想来卫所的路你是认得的。”
“谢殿下!”那人接过玉佩,郑重的收到胸前。
宫墙之内,连云的形状也是拘束着的,方才离了武英殿的谢御史走在燕宫的石子路上,与往日并无二样,只是其心中郁郁无人能知。
枭厂分权,伤的不仅是都察院的筋骨,还有他谢道祁的。谢道祁任左都御史,为都察院之首,摄政王此举分明就是不声不响地贬了他的官阶。
心中郁猝的谢御史面上不敢表露,正憋着一口气时,忽听得巡逻的几个巽卫正在肆无忌惮的讨论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