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瀛台,笼罩在一层层的水汽轻雾之中,使得这座以仙岛为名的孤岛愈发地美丽,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只是如今的涵元殿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
三名侍女在外面放风,只有若离一个女人站在光绪帝的下首,看了看其他四名侍卫,若离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与这仙境显然有些格格不入,“外子的来信里说,李莲英昨晚带人连夜去了普渡寺,今早却孤身一人赶回了乾清宫,特意嘱咐我来问问皇上,那普渡寺里可有什么蹊跷……”
光绪的瞳孔本能般的缩了一下,一脸怨毒地低声说道:“李谙达果然还是选了亲爸爸……普渡寺的主持叫东来喇嘛,在京城里信徒众多,就连亲爸爸也曾与他相交二十余载,据京里的八旗子弟传说,其对密宗三脉七轮的淬炼,已经到了活人之极限……”
说到这里,光绪**面皮忽然有些扭曲起来,只是在他接下来的话中,眼里不知怎么就忽地涌现出一丝的畏惧:“朕这些年一直怀疑,当年就是他以妖法坏了朕的身子骨,这才让朕半死不活,即便是与哪些妃嫔折腾了这么些年,却也一直没有所出……”
宫宝田派来的四位侍卫脸上神情古怪,其中那位叫杨启元的侍卫看着光绪有些失态,悄然地凑到若离身边,细声细语地说道:“宫大人一直怀疑,那东来喇嘛以天眼通的妖法,迷惑了皇上,借着皇上人事的时候,破了皇上的根轮……也就是肾水一脉的经络……皇上这些年几乎是夜夜精亏自遗……即便是怎么临幸那些宫女和妃子,都无法留下一颗龙种……”
若离的脸上微微一红,不觉在心里暗啐了一口,随即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怒容,“这个**密宗的妖僧,竟然敢对皇上这种普通人下黑手,那宫师兄和他师傅就眼看着皇上……”
金泽刚这时看到光绪默然不语有些失神,不禁连忙在旁边替宫宝田喊起了冤道:“没有那位老佛爷的授意,宫大人和尹师傅怎么可能任由那妖僧进入瀛台,更不要说借着什么讲经灌顶的机会,对皇上暗中下毒手……”
若离白了一眼杨启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皇上也是糊涂,怎么做这种事情还让那妖僧在一旁做法……”
杨启元苦笑一下,知道眼前这位不待见自己,多是因为与杨氏太极门间的恩怨,据说与岳峰师叔有杀夫之恨,“还不是那位老佛爷在后面撑腰,那妖僧才有胆子**乱京城,据说当年瀛台之乱后,尹福师傅便要出手铲除他,可惜后来被李莲英以慈禧的名号将其带走,想不到尹福师傅刚刚被调离瀛台,那边便迫不及待地找他出来……”
若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让王子平与金泽刚将光绪送回寝殿休息,而自己则与马贵和杨启元商量该如何防备东来喇嘛。
这瀛台的四大侍卫里,以马贵的武艺最强,加之又是宫宝田的师兄,所以虽然平时说话不多,但在若离的眼中却是极有分量之人,而这名叫杨启元的侍卫,练得则是杨氏太极拳,别看若离有时不给他什么好脸子,但在心里,对他一身强硬的风骨还是十分欣赏的。
实力排行第三的,便是之前说话的金泽刚,出身于浙江平阳,乃是柔拳门的暗劲高手,虽然名字听着有些阳刚之气,可在行拳的时候,却主要以纯粹的柔劲发力制敌……
排行最后一位,便是与金泽刚一起送光绪回殿的王子平了,虽说其年纪不大,但却精通查拳、太极、滑拳、炮拳、洪拳及弹腿等南北拳法,不过或许正是因为他涉猎的拳术过多,至今仍未踏入暗劲的境界,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的丈夫杨猛却对此人极为看重,接连与宫宝田商议了几次,这才硬是点了他的将,从武门里抽了过来扮作侍卫,与自己几人一同混进了瀛台。
“为今之计,唯有静观其变,等待宫、杨两位师弟的消息,另外这瀛台三面环水,一有变故便是插翅难逃,不如暗中准备些木料皮囊,万一情况不对,也好临时有个退路……”
见着马贵一语点破如今的窘境,若离一边在心里暗赞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一边拉着一脸苦笑的杨启元去吩咐侍女们忙活起来,只留下马贵一人,守在翔鸾阁内,监视着瀛台内外的一举一动。
书中暗表,这马贵,虽然长得身材矮小,但两臂过膝,体态宽厚,原本开了家永义木器厂为业,所以江湖人称“木马”,又因他的武功与董海川另外一名**马维祺齐名,所以在京城又并称为“二马”。
马贵十八岁便拜尹福为师,并与宫宝田一般无二,得了师爷董海川的亲自传授,只是因为身形骨骼的差异,他不单练法上与宫宝田拳路截然相反,就连打法也在八卦门中有些另类。
从八卦掌上来看,因他个子低矮敦实,所以在穿花绕树的身法上,要比宫宝田略逊一筹,但因为四肢骨骼天生粗壮有力,且虎背熊腰,所以拳脚中的发劲往往极为火爆,若说宫宝田的八卦掌以贼猾闻名,那么他便是以刚猛著称,这在整体风格都偏向柔劲发力的八卦门中,也是极为少有的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