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宝师徒离了妇士国,又继续向南而去。不一时,又有高山挡路。三宝停骑,仰望那山,果真凶险。但见:
峰峦遮天,日月不明。风声萧萧,古木阴阴。上不见其顶,下不见其亭。白云撞壁,细流而下。剑石刀砍,层层树立。飞虫鸟兽,不敢近前。呜呼!虽有蜀山之当道,亦有关路之可上。此山欺蜀道之虚名,正巍然而待矣!
话说三宝见此山高猛,料不能前。问徒弟道:“此山高猛,以虎坐之姿,阻我南游,如之奈何?”沙婆、杨立装聋作哑,皆不回答。那空幻在前耍杵抽风,听到师父问话,乃近前回话道:“若说过去,自有过去的办法。若说不过去,也有不过去的绝招。”
三宝停下骑来,抓着空幻道:“你这话何意?”空幻蓝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教那露牙象变做个背山力士,将山背到别处。空了此路,便能过去。”那夯货听说要叫他背出出力,哪里肯听?叽叽歪歪的说个唾沫横飞。
长老心性执着,硬是扯着空幻问山之阻碍,山之艰险,如何过去等语。空幻被缠不过,急以诗答曰:
莫把苕峣当做有,危巅止念乃登游。
此山若在春长在,一旦平阳易转秋。
长老亦回诗一首曰:
螺旋直上九重天,满布棘荆入眼帘。
自视微尘难绝顶,阴风虎啸使心寒。
空幻扭头一哼,侧坐在土岩之上,阴着脸,憋着气道:“师父啊!你是要把俄累死才甘心么?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徒弟。这南游漫漫,一路之上又为你降妖捉怪,又为你借宿化斋,还为你开山打道。什么事都要俄做,那两口子动都不动,就知道粪船过江-----装死。”
长老下得坐骑来,戳着袁空幻蘑菇脑袋斥责道:“怪道你没有朋友,做事抱抱怨怨。贪功记仇,好使小性,如此心胸,怎能配有朋友?”空幻嗤开驴嘴,大吼一声:“老爷不需要朋友。老爷是万能之主,谁都不需要,不就是巡山吗?老爷去就是了。”说着,瞪了一眼象沙婆,径自去了。
话说袁太圣驾白驹翼马踩在巅峰之上,鼓睁猫眼,望见正南方横莽莽一片,尽如此山。山峰一座一座间错排开,好像是人为的。远远的望去,十分类似立起来的山药蛋。而中间一片山脉地势较低,烟雾笼罩,不知内情。
空幻正想一探究竟,耳闻得山崖小路下有人说话。好空幻,捻决一变,变作一只蜻蜓,你看他变得像不像?但见:
身虽狭束羽如蝉,惯看红腰水上弯。
纵有艰虞凶犷地,轻摇薄翅过千山。
话说山崖下有两个小妖,乃是逃出生天的漏网之鱼。一个叫跑得欢,一个叫走得烦。一个是黄狗怪,一个是白鹅怪。那白鹅怪走不动了,歪在岩石上喘气,直说:“不行了!累死了,不去了!”黄狗怪急得跳过来,跳过去,拽着他说:“烦烦老兄,快的去搬救兵,迟了我家大王就被天神谋害了。”
白鹅怪甩开他,用钳子嘴修理羽毛。屁股一翻,摆动着三根折扇脚说:“欢欢老弟,不是我不想救大王,实在是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啊!再说大王奋力死拼,为我们谋得一线生机,本意就是让我们各自逃命。我们不识好歹,再返回去,被天神捉住,断了性命,岂不让大王白费这场力气。再者大王也忒不识时务,平白无故的招惹天神做什么?俗话说民不敢惹天,妖不敢惹仙。如今惹出祸来,大王死只一身,苦了我们万八千的弟兄。”
黄狗怪听了他这屁话,恨得抱住他脖子就啃,边啃边说:“烦烦老兄,你说这话真个是八月的丝瓜——黑了心。当初我等沦为四脚畜生的时候,经常担心会被人类所屠宰。我们经常看到同类被他们用尖刀刺入胸腔,然后放血剥皮,剔骨剁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