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水阁距今已成立了十余年,经过这些年势力的不断扩张,有许多门派和游侠都选择依附于它,为潇水阁办事,也取得潇水阁的庇护。而连锦门,正是这些门派之中最为显眼的一个。
因着潇水阁收钱办事、不问好坏的规矩,不断有心怀不轨之人找上它,这个原属灰色地带的势力做下的黑色交易越来越多,其中的绝大部分,都由连锦门出手。
屋里静了许久,梅如故始终凝视着宁霜前。半响,他才苦笑道:“梅娘子慧眼如炬,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认出我来历的人。”
“潇水阁原来又接了新生意,”梅如故淡淡地道,“那么,宁郎君为何选择让你的任务失败?”
青年的眼睫轻颤了颤,他看着窗边白衣带剑的女郎,道:“我不明白梅娘子的意思。我没能拿走武籍,是顾郎君和李娘子太聪明。”
梅如故道:“妙手空空盗走武籍一个时辰后便被发现,难道也是随家的人太聪明?”
宁霜前叹道:“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走运的时候,就是不走运。”
“宁郎君,不必再装模做样。”梅如故冷声道,她像是已经厌倦了青年七弯八拐的说话方式,向房门看去:“我之所以还在这里问你,是因为过程还有这些疑点。但你盗取随家武籍的事情已是确凿无疑,现在还在这里跟我兜圈子,是有潇水阁一定会来保你的自信,还是对你父亲这些年来做下的事情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好了,好了,梅娘子不要动怒,我就是开个玩笑,”宁霜前道,“你说得不错,我的身份一暴露,再去随家,就是龙潭虎穴了。而武籍被找回,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梅如故并不答话,只静静地看着他。天光之下,她的面庞如霜雪,气质又极清冷,在仲秋寒凉的清晨里泛出一种凛锐的气息,好似可以刺破一切伪装。
宁霜前看着她的眼睛,慢慢道:“我当然知道我父亲做下的一切事情,这也是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我要脱离潇水阁,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的任务失败。”
梅如故微皱了皱眉:“任务失败,然后呢?”
宁霜前道:“被关进随家,暂时离开潇水阁的视线,若发生暴毙、失火,随便什么事故,死一个游侠宁霜前是很正常的事。”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在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梅娘子会识破我的身份。连锦门门主之子,就不是能轻易脱身的了。”
梅如故沉默片刻,道:“宁郎君,你说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事在人为,一切尚未有定论。”她简单地说了两句,便起身向房门走去。
“不错,事在人为,”宁霜前却道,“梅娘子,我用潇水阁的一个消息跟你做交易,如何?”
梅如故顿步,看向身后的人。年轻的游侠被粗绳绑缚在椅子上,却仍怡然自得,从容不迫。
“用潇水阁的一个重要消息,换梅娘子为我保密,怎么样?”
外面又传来马蹄声,李迢朝窗外看去,正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将马绳系在拴马桩上,大步向客栈走来。
那是这些天负责与她联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