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看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就知道方炽这一整天都去做了什么,好家伙跑到了M州接了老爷子。
自己虽然不做人,但是方炽才是真的狗。
以为把老头子请过来,自己就能屈服了?他都六十几岁了,不知道在老家颐养天年,反而被方炽请过来给自己添堵,想到这,赵赫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凶狠和暴戾。
他强压着自己的火气,拉过自己的父亲:“你来做什么?家里的柚子不是要收了吗?”
“我不来,还不知道人家方少爷还活着。你在人家房子里住,人家回来了还不想还给人家?”
“爸爸,你有没有替我们想过,我们一大家子几十口人,住M州山上去?我们在这里二十几年了,都习惯了,凡凡在这里成家立业,儿媳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你让人家跟你回山窝窝里?你讲点道理用点脑子行不行?”
“不是我们的,你莫要惦记,别说我们几十口人,就是几百口人,你也不能白白占用人家的房产。我们有自己的家,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子,你全部弄这里来,白吃白住,让人家方少爷住酒店,你做的是人事吗?”
“我们有自己的家,家在哪里?山上?你管山上那个小窝棚叫家?我们的子孙后代上不了学,成不了家,凡凡是读了大学的,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还有你那些孙子孙女,哪个不是因为搬到小贝,才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好吧。”赵赫的逻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他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好你个方炽,你回来和我抢房子不说,扮鬼都不敬业,我这些年经营这个民宿容易吗?起早贪黑的,一大早四五点就得起来买菜,每个房间的打扫,布草摆设升级,都是花钱啊。凭啥你一回来就要拿走我所有的一切。还方少爷,都解放了好多年了好不好。赵赫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不站在自己一方说话,是背刺自己,气得血压升高眼睛生疼。
“你儿媳妇如果真的是喜欢凡凡,就算是回去,也不见得过不好。我们当年一整个柚子山头,每年能几十万斤柚子,我们也过得不差啊。”
赵赫撇嘴,几十万斤柚子,也不看一年到头下的什么苦力。每天刨山,施肥,授粉,间果,更别提收获的时候,要全人力往下背。这一年到头,晒得整个人就牙齿是白的,打药的时候,包着严严实实的,又热又担心会把药吸到肺里,和小贝这里相比,这日子是没法过的。如果搬回去,儿媳妇肯定要丢。
“还给人家,我们老赵家的子孙,都是挺起腰杆做人的。”
“爸爸,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才是你的儿子,而且现在这个房子在我名下,我凭什么拿出来成全你的忠心?”赵赫还是忍不住出手了,扔出来一个大红色的房本。房本当然是伪造的,但是伪造的非常高级,不是某宝那些大路货色,连上面的水印,纸张,都伪造的十分的细致。
“方少爷转给了你?”老爷子疑惑的问,这不能啊,如果是方炽转给了赵赫,那方炽和赵赫的关系就应该是那种极铁的关系,方炽就不至于到M州去接自己过来,赵赫也用不着那么着急的把方炽所有的收藏都直接扫地出门。
赵赫撇了撇嘴,没有正面回应。“反正房本写着我的名字,这我走到哪里都是有理的。”
“我就不明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瓜货。”老太太拄着杖走了过来:“亲疏远近你总分得清楚吧,赵赫是你的亲生的,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也不知道谁是你的孩子,帮外人不帮自己人,有房产证明白纸黑字写着,你就是不认,非说是那个方炽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大一个家族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虽然已经九十多岁,看上去倒是比六十几岁的老赵叔要年轻一些,老太太嫌弃的瘪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出去就像一家人对你不好,单单亏待了你一样,丢人不。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得要学着为家族做一些事了。”
老赵叔一口气憋着没出来,一家人搬出来霸占别人的产业,把持有反对意见的自己丢在山里一个人干一家人的活,这不是亏待是什么?难得自己的母亲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自己不为家族做事,不为家族出力,这一堆人哪里来的工作,是怎么健康长大的?
“我在这里工作,赚的薪水比我能找到的其他工作多三倍。你们都是靠着我这点薪水长大的,现在说我没给家里出力?你的养老钱,你的教育费用,不都是我赚来的?而且你赵赫,你当初能在小贝工作,当上主管,已经是我徇私,给你找个衣食无忧的,五险一金的工作,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要得陇望蜀,你对得起谁?”
“给我养老,你看你这样,气若游丝的,还不知道谁先走。”老太太不满的嘀咕:“我自然有我的孙子给我养老。”
这句话一下子气到了老赵叔,他双手哆嗦着,眼看坐在那里都坐不稳了。他完全低估了自己母亲和自己儿子的无耻程度,这话说的,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能想象得到的了,不过老太太说的也没错,那天殴打方炽的时候,小老太太可没少出力,咬着牙拼命往方炽身上招呼,如果她还有牙齿,牙齿都会被她咬断了,老赵叔一见面,都以为是追魂使者过来索命,自己穿戴好躺在床上等死。这就是差距。任谁都会觉得老太太会更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