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落进‘怨’的记忆。
那里坐着一个老妪，眼睛细长，嘴也细长，像一只大鲶鱼。有个梳着大辫子的女人在她面前哭。
一面哭一面磕头，絮絮念念求她放她回家，然后大鲶鱼不耐烦的拿起椅子去砸她的头。
血流了很多，人血温暖不灼人，蔓蔓踩着她的血，在房子里跳了好几个脚印。
后来女人被锁在床上，光着身子，每天晚上老妪的两个儿子都会轮流过来，往这个光着身子的年轻女人身上压一压。
开始的时候这女人总是尖叫，像杀猪似的整夜嚎，好在后来老妪用开水烫了她喉咙，不叫了，像一只被圈养的猪崽。
有时候老妪的两个儿子吵架，老妪就冲进来打她，骂她丧门星狐狸精。
周围荡起来一点黑气，蔓蔓伸手一捉，没捉住，看着它钻进屋上茅草里。
猪崽胖的是身子，女人胖的是肚子。
年尾了，隔壁杀猪的声音传的整个村子都听得见，老妪也从女人的肚子里掏出一坨什么东西。
那东西血淋淋的，滴着液体，像个会蠕动的肉虫。蔓蔓凑近看才看明白，那东西有鼻子有眼。
看起来不好看。
可能老妪也这样觉得，扯开那血团子的腿检查看了几眼就扔进了水桶里。
蔓蔓蹲下来看着那只脏兮兮的桶，桶里是脏兮兮的水，看不见里头什么东西，冒出来几个泡泡，什么动静也没有。
又等了一会儿，桶里爬出来一团肉，蔓蔓用手拨了拨它，它张大嘴巴，和那些东西一模一样的尖叫。
蔓蔓起来踢它一脚，它就尖叫着不见了。
女人又大了肚子。蔓蔓坐在她床边抠她的破草席，女人总是呆木木的，不论是独自呆着，还是面对老妪和那两个男人。她老的特别快，又干又瘦，于是肚子大得特别凸显。
那两个男人不来了，门也不锁了，蔓蔓正在用树枝扒拉墙角的老鼠洞的时候，女人从床上走了下来。
起初是一点一点的走，后来扶着肚子跌跌爬爬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