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群青,已走到东市,一面走,一面看。
“娘子,买一根糖葫芦吧,我家糖葫芦长安城内最鲜甜好吃。”一个摊主往她手里塞了一根糖葫芦。
群青掀起羃篱,看了两眼这红艳欲滴的糖葫芦:“谁说新鲜了,糖都化了,还有新的吗?”
“这还不新鲜?娘子随我进店,我从糖锅里给你取!”摊主掀开帘子,将她引进铺中,又吩咐道,“月娘,帮我看着摊位!”
一个妇人“哎”了一声,错身从铺里迎出来。
群青一进门,是个狭小的铺子,帘子后连接着一家人睡觉的阁子。摊主将门窗掩好,打开锅盖,捞一根糖葫芦塞给群青:“青娘你吃,都是早上现做的。”
他说话的神态与表情,已与方才截然不同,声音很低,而双眼透着警醒:“几天前收到你发的信,我日日都在等你,难为你记得我还留给你一只空蜡丸,出什么事了?为何突然出宫?”
原来这摊主也是一个南楚细作,名叫安凛,平日安插在东市之内。
群青没有透露太多,只向他打听宫里的“天”。
安凛说:“当日我伪造身份送进宫的几十个细作,如今折损得剩下不到十个,都是小角色,不是‘天’。我也不知道宫里那两个‘天’是谁。”
群青把羃篱掀起来,双眸注视着他,看上去隐忍至极:“安大哥,今日出宫,是因为林瑜嘉欺人太甚,我做不下去了。你是我唯一认识的‘天’,我能不能……日后改做你的下线?”
安凛闻言一怔:“入宫之前,早劝过你,宫内危险,且那林瑜嘉是个伪君子。可你当日非得进宫,说要去找你的姐妹,说她没了你不行。”
“……”自己当年说过的话,就像一个巴掌呼在群青脸上。
安凛见群青握茶杯的手攥紧,指节泛白,也不再戳她伤口,只是心存疑惑:“青娘你是能忍的人,那林瑜嘉可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逼得你不得不出走?我早知道他爱强占你的功劳,在主上面前邀功。他又给你派任务了?”
群青看起来气得要发抖,嘴唇却闭得很紧,一言不发。
安凛观察她半晌,神色一松,眼中反透出几分欣赏:“嘴这样严,又能做事,哪个‘天’不想有你这样的‘杀’?那林瑜嘉杀鸡取卵,是他蠢笨。这般无能短视之辈,早晚会被取而代之。”
群青心中一动:“那你同意我跟着你了?”
这便是群青想出的出宫办法。
宫内两个“天”,单靠她一人之力实在难以逃脱,便想借助另一个“天”的力量,帮她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