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很意外,想不到这就是山鬼的足迹,不过怎么只有一条腿?刘静一边仔细查看地上的脚印,一边严肃的说:“传说山鬼就是一种独腿独臂的怪物,并且生性残忍、狡猾,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耗子听了冷哼一下说道:“哼!自打进了这峨眉山,就没见过什么慈眉善目的东西,全是狠恶要人命的主儿,就算那弼马温,也是我拿命降服的,要不然也不是个善类。你也不用提醒我们,等真正遇到危险,保护好你自己,别拖我们后腿就行。”
刘静瞥了一眼耗子,没有说话,遇到危险的时候确实需要他冲锋在前,说出这样的话也无可非议。不过耗子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弼马温来,那厮在蟒墓的时候还和黑面罗刹一场恶斗,后来在我们向地下洞逃跑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它,也不知是死是活,虽然原先是个土匪,属于后期投诚革命,但好歹也和我们生死与共过,现在它不知所踪,多少让人也有些伤心。哀悼了一会儿,感觉它也不一定会收到,于是我们又仔细观察起地下的脚印,虽然脚印朝向杂乱无序,但也发现了一个基本规律,脚印全都围绕着空地中间作旋转,仿佛正在对中间的某种东西顶礼膜拜。老兰仔细瞅了一会儿说:“这个东西我可见过哎,当年去内蒙进货的时候,就看到过有农村的巫师,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面具,围着一个火堆就这么跳啊,跳啊,说是在祈求上天降福,我看那在地上留脚印的东西,差不多也和巫师一样,八成是个会妖术的怪物。”
我听了不由的笑出来:“你说的那是蒙古族萨满教的祭祀仪式,俗称也叫跳大神,是东北少数民族特有的民间宗教,跟这是两码事。”不料刘静却在旁边接口说:“这个还不能断定,山鬼智力很高,并不比人差,古代一些生活在深山中的人经常被山鬼设计害死吃掉,传说蚩尤和黄帝涿鹿大战时的魑魅魍魉大军的统帅,就是一只成精万年的山鬼,会呼风唤雨,兴云布雾,让黄帝的联军吃了很大的亏,最后黄帝亲自出马才稳住阵脚,躲过倾覆之祸。”
耗子听到刘静的话,又存心掐她“你说的那是成精的山鬼头子,咱这只是人家的一个奴才,我看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和老兰比一下智商,要是遇到我保准让它束手就擒!”老兰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只能和我比智商,你智商有多少,拿出来称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我们也不再理会,正在这时,龙晓突然指着墙壁处一丛巨大的树根说道:“这里有个洞,看样子像被人掏出来的,说不定是山鬼留下的。”我们闻言赶紧过去,果然那丛浓密的树根后,一个不大的洞穴正静静的张着大口,如果不拨开树根,绝对不会发现后面还有这么一处通路。这洞口并不大,差不多只有半米高,人在里面只能趴着匍匐前进。由于周围再无别的线索,所以我们决定进去看看,不过洞口太小,耗子体格太壮,在里面肯定活动不开,龙晓的手还没有彻底痊愈,不敢贸然让他上前,老兰和小田听说要派一个人进去探路,早就吓得体如筛糠,哆嗦不已,两个女生更不能涉险,最后只有我上,并且也只有我最合适。
将登山绳系在腰间,手里抓了神火手电,害怕遇到危险还带了把匕首,耗子让我用布带把匕首绑在肩膀上,这样在身体趴着的状态下更容易拔出,又嘱咐几句如果遇到危险就大声的喊,他们听到动静就扯住绳子把我拉出来。
我说:“不用这么紧张,或许这洞并不是山鬼挖的,只是一处人为设施,不见得就会遇到多么危险的状况。”众人却不见有任何放松的表情,仿佛我这一去就会永不复返,又仿佛上战场的是他们。老兰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说:“兄弟自己多多保重,虽相识日短,但脾性相投,哥哥在这里给你践行。”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小指头大小的首乌,塞到我手里“这是哥哥给你保命的良药,切要收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否则悔时晚矣。”
我一脚将他踹出去:“去你娘的,别他妈咒我,还有谁是你兄弟,老子跟你说了是你叔叔,你要再敢乱辈儿,看我不削你。”
一切准备妥当,我深吸一口气,低头钻进了那个洞窟。里面虽然简陋,但四周还算工整,在神火的照射下,一眼可以看出老远,四周也没有岔路,我卯足一口劲儿,尽力向前爬去。洞窟刚开始是水平延伸,大约怕了几百米后,方向渐渐转为向下,我心想难道这不是通往外面的出路,而是更深一层的通道?心中存着疑问,但也无法解答,只有继续向前。
水汽越来越浓,洞也越来越深,四周偶尔开始出现岔路口,看来又延伸到下面的地下溶洞里,肯定不是出去的法门。我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打算按原路返回,另作计议。可刚转回身子的一刹那,突然洞穴的深处传来“啪嗒”的一声,我毫无防备,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又转回头来,用手电去照。
前方的洞穴里一个白色的物体正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前并没发现那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的啪嗒声肯定就是从这个物体而来。我心里泛起一丝紧张,拔出匕首和那东西对峙了一会儿,看它依然没有动弹,于是壮着胆子慢慢靠了上去。
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一只硕大的白毛老鼠正躺在地上苟延残喘,脖子已被咬断,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水,一双惊恐而呆滞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上方,仿佛那杀死它的凶手正在上面注视着这里。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老鼠是刚死的,这洞里不止我一个活物!那东西肯定就在附近,躲在暗处一直盯着我,发现我要往回走,于是丢了一只死老鼠引起我的注意。
想到这里我感到白毛汗都冒了出来,赶紧用手电晃着四周,这里已经到达地下溶洞,岔洞很多,仿佛每个黑暗的洞窟里都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死死的看着我,不过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神火的照射范围缩小了,洞里起了雾!刚才的注意力一直被眼前的那只死老鼠吸引,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周围,因而并没有注意远处的动静,等到现反应过来,才发现周围已经飘满了一层雾气。虽然不是很稠密,但在这种不均匀的介质里,反而更容易影响手电的照射范围,甚至还不如在水下,尤其是这洞穴狭小紧蹙,感觉神火只能照出十来米,之后便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
我心里泛起一丝焦急,得赶紧回去,不说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东西,但就是这雾气,就必须赶紧躲避,雾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硫磺的味道,可能周围的地下水附近有硫矿,硫磺融入水流当中,水分在遇到热量蒸发时将硫分子也带到了空气中,吸入这种空气时间时间稍长就会头晕耳鸣,恶心不已,再长点时间就会引发硫中毒,甚至昏迷不醒,一命呜呼。
当下不再犹豫,撇下死老鼠,立马调头往回爬去,幸亏当初系了登山绳,可以顺着绳子尽快往回,免去了迷路的危险。正当我手足并用奋力逃离雾区,往回爬了十几米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的绳子不见了!确切的说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只剩下系在我身上的十几米,后面的绳子都不翼而飞。
我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没有绳子怎么在纵横交错的地下洞穴里找到返回的路,当初因为系了绳子,所以沿途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号,万一走岔了路,就有可能永远的迷失在迷宫般的溶洞里。我不敢多想,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待在原地等待耗子他们的救援也不现实,恐怕还没等到他们找到我,我早就被硫磺熏死了。
不知不觉额头上的汗珠滴了下来,我犹豫不定,正焦急万分,这时后面突然又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像老鸮在夜里突然发出的嚎叫,声音凄惨,冻人肌肤。我被吓得一阵哆嗦,原来刚才那只死老鼠不仅是为了阻止我往回爬,更主要的是吸引我的注意力,那黑暗里的东西好趁机咬断我身后的绳子,彻底断绝我的后路,好把我困死在溶洞里。
好恶毒的招数,不用见面我就知道那东西绝不是个善类,想到这里心头又涌起一阵火气,驱散了刚才的胆怯,人心稍定。先不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必死无疑,也不管方向对不对,我立刻马不停蹄的往后爬去,总之先逃离硫雾,找一个宽敞的环境,到时就算是要以命相搏,至少还有个发挥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