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要分辨斥候传信的缓急,可以观察它携信的方式。
绑在鸟足之上的,是为缓信。以竹筒皮革锁在鸟喙中的,是为急信。
鸟喙被锁不能动弹无法觅食,斥候便会因饥饿而拼命飞向目的地以求喂食,如此方能将急信尽早送达。
这一头鹰隼的鸟嘴被一圈皮革紧紧捆起,看样子该是急信。
它昼夜不停歇,历三天三夜,跨越了大半个大宋国,终是停在了京郊的一处院落里。
那院里的一个下人见这勾嘴利爪,心中虽有些发怵,却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松开鸟喙,取下竹筒。终了不忘备来食水去喂那头比自己的命还贵的斥候。
他用清水冲洗那竹筒,取来干布擦净,又用新布包起后,便急步往后院走去。
这院落看起来虽不如何奢华,但其用料布局与造景皆是十分讲究,要营造这内在之美,并不比雕饰华丽的外表省钱省力。
那下人穿过道道门拱,已远不止三进三出。
他最终走进了一座极为普通,与这院落格格不入的草庐里,躬身下跪,将竹筒呈给了眼前之人,恭敬道:“国师,是天目堂来的急信。”
“急信?”
国师谒法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过急信了。他面露趣容,欣然接过竹筒,取出当中的纸条读了起来。
谒法眉头渐皱,待放下纸条后,方才又平缓下来。他接着提笔,狼毫只在空中微微一滞,便直落白纸之上,写下了一行细小的字:
“观南来煞星坠殒,恰天骄身死。凶名嘉名,皆如优昙钵花,时一现耳。”
谒法写罢,将这白纸塞进那竹筒中,重新封好后又交回到下人的
手中,摇头自语道:“生不是生,死不是死。有何可猜,又如何可测。堂堂国师,竟要做这等违心之事…”
待那下人走后,便听得一旁的黑暗里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说道:“国师既要表忠心,又不肯听命办事,显得不尽心也不尽力。如此里外不是人,左右不讨好,何必呢?”
“圣上既允我进京,还奉我为国师,却又不肯尽信于我,又是何必呢?”谒法反问道。
“你若不存二心,我又怎会不信你?”那声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