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整个丹阳街上都蔓延着甜腻的月饼香味,蒹葭巷的曹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城中百姓过来道喜,都能得一份喜饼和三文喜钱,一大早,韦仪穿着新衣,腰间系着红绸,带着府里的小厮们站在门口。门口搭了喜棚,里面放着好几个半人高的篓子,装着用红绸包起来的喜饼和用红线穿起来的喜钱。
曹府早先就把消息放了出去,所以今日前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曹府的护卫负责维护现场秩序,所以人虽然多,却井然有序。
道喜的声音此起彼伏,丹阳城犹如过年一般喜庆。
而此时的曹璋却呆在南轩里,面前放着一个木匣子,书案上陈列着一张布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朝阳穿过窗棱落在布帛上,形成一个一个光圈。
写这封信时,二嫂他们已经到了清江郡,到了清江郡就不方便乘船了,换了马车往西南方向走。按照现在的行程,半年之后就能到鄯善。里面还有两张平安符,金黄色的布帛上面画着朱红色的铭文,他手指摩挲着平安符,一张是给自己的,一张给刘刖。
背井离乡从来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离开是为了能活。压在曹璋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半,他环视着南轩,往常大哥只要在府中,大半的光景都呆在南轩,里面有竹简的清香,有墨香,让人在香味中平心静气。
南轩不能点火,他把那块布帛直接浸到墨色的笔洗里,布帛上的墨水渐渐晕染开来,白色的布帛被染成了灰色。
曹璋站起身,穿过高高的书架,一步一步走到门外,阳光照在他的肩上,身上黑红相间的喜服,行走之间带起一阵风,他脚步坚定地往外走去,往后,他就有了妻子
“青槐,该起了。”花姑子声音有些哑,她端起床头的茶壶,灌了一嘴的凉水。
曹青槐裹着被子,像个蝉蛹,听到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她几乎跳了起来“怎么这么晚了?”
花姑子坐在床边醒神“放心,不晚。也要太妃们梳洗用膳后才能进宫。”
曹青槐这才松了一口气“昨夜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花姑子笑了笑“那白乌鸦不折腾,你不就睡着了。”
曹青槐有一丝羞赧“我也是被搅得没办法才把它拎了进来。”
花姑子倒无所谓“一个畜生而已,倘若都如乌啼那样有灵性,我们还活不活了。”
绣眼和靛颏今日早早就起身了,把青槐和花姑子要入宫的东西收拾妥当了,一个布袋子一个药箱,去宫里也不能带太多东西,两人都有些紧张,看见她们起身了,就忙着摆膳。
“今日十五,厨房做了好些月饼,晚上等你们回来赏月。”
花姑子点了点头“晚上让厨房多准备些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