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耳朵,辛瑰,引到他们那边!”龚钊堵住平安的耳朵,一边抱起来就往附近的一处集市跑去。“了解!”辛瑰又比划个手势,向左跑。兵分两路后,平安还什么都没察觉到,袁哲和文文已经一脸紧张地牵着平安的手,躲进了集市中一个个的小房间里。龚钊毫不在乎地扯开手腕,拿过一叠笔记本的废纸,写过什么后,贴在了他们的门前。
几人躲在了里面。
最先冒出来的,是一个红色的灯笼。
那灯笼就像个人,做出倾听的姿态后,摇摇摆摆的,随着风,在集市中央空旷的区域转悠。天,缓缓映成了深红色,那哭声更加刺耳,平安堵着耳朵,缩在一大两小的怀里,有门“砰砰”打开的声音,但不是他们这边。
渐渐地,恍惚有歌声传来,平安恍惚着,面露惊恐,这歌声……像极了那时候,把人变作音箱的歌声,他不能听!于是慌忙抓着龚钊的衣领,指指耳朵。身为厉鬼,似乎听不到那些,但龚钊眼神一冷,确认了,又撕下整整两页纸,用自己的血写了什么,给平安塞进耳朵里。
刹那,什么也听不见,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那跳动厉害的心脏也恢复了平常的节奏,他没有了心慌气躁,身体肿大的预感,呼出口气,快速亲了男人一口,又缩到他们中间。龚钊抹了把脸,面上带点不易察觉的欣喜,和只在外界才能看到的一丝丝幸福。
文文撇撇嘴,等我爸到了,还能有你们什么事。
袁哲只是更加欣喜大家都喜欢自己的哥哥,保护自己的哥哥,没错,哥哥就是最好的!
天色越来越红,随着阴气的堆积,平安能看到帘子堆积在窗前的黑色房屋前,有不少手拍打着,拥挤起来,紧接着,一束红光从门缝中射来,龚钊轻柔地推开平安,让红光从身边穿过,没有扫射到任何物体,再退了出去。
这些红光,慢慢凝聚成细长的光影,分裂开手和脚的影子,像是要分散寻找。
平安默默看着,下一秒“砰”一声,是隔壁房门用力拍开的声音,头顶的石壁裂缝中,不少发丝垂落,平安紧紧捂着嘴,抱紧自家的青年人,颤抖了很久,窗外的红色,却好像移动了位置,向桥那边漂浮而去。
拍打的手,头发,或许还有那莫名其妙的歌声,渐渐离开他们所在的集市,只留下泥泞中的脚印。几人又停了会儿,平安放开手,看龚钊先行几步,开了门。贴的两张纸早已化作灰烬,但那两行血字,深深地刻印在门上,一直阻挡着。
“他们离开了。”龚钊拽起平安,拉着手腕:“抱歉,是我判断错误,红楼在我的印象中……不该这么强……”就好像他们孤注一掷,而这红楼也倾其所有,甚至不管不顾地扩张。在他印象里,红楼内部各个厉鬼拥有自己独立的区域,不可能参与夜行,可这就是真实的,连那歌声……
“先去找戴杞,做好准备。”既然红楼去了桥那边,辛瑰那家伙好歹是只厉鬼,再怎样也不会死,可那些驭鬼者可就……“红楼很强吗?”平安摇摇他的手:“几个组织能对付得了吗?对付不了吧。”话语里难掩幸灾乐祸。
“等找完戴杞,我们再去收拾残局。”龚钊笑了,在特赦区活的这些年,坚持许久的东西,似乎因为本性,而渐渐消减。圣父?为了人类的未来?见识过人类的劣根性,人类的未来一说,于他已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就像平安所说,他应该出去看看,然后再决定,是要继续坚持“人类的未来”还是“自己的选择。”
“要去救我爸爸吗?”文文高兴得快跳起来。“往那边往那边,妈妈快来。”他抓着平安的手,迫不及待而雀跃的心情里,准备好了所有要对爸爸说的话,包括这些抢妈妈的情敌,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挨个告状。
“戴杞那边也要小心,毕竟不止他一只厉鬼。”戴杞镇压的区域,早就成了鬼窟,所以,他们首先要寻找到最安全的路线,还要确保不走多少冤枉路地找到戴杞,这盘算起来非常困难。平安想了想,把一直戴着的,装着文文父子相片的项链解下来,挂到了文文脖颈上。
“戴着这个,你会找到你爸爸的,说不定他也一直在等着你。”平安想,戴杞死前,确实把文文托付给了自己,也确实叫了老婆,有些感情。但那只是因为,袁平安是他遇到的最后一个人,没办法才会托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