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快手叫小邓氏出去,亲自给邓氏涂药膏,低声道:“老族长一家都以为药膏是药道长制的,说是拇指大的小瓶药膏就能卖一百个铜钱!”
邓氏道:“那我们跟妹妹说,让晶妹子多制药膏去药铺卖了。”
曲快手摇头道:“不行。晶妹子没有朝廷、道教、佛教颁发的药师文书,制出的药膏不能卖银钱。”
邓氏轻叹,问道:“昨晚的事故会不会害咱们儿孙秀才功名被革?”
曲快手手里的药碗差点掉地。
邓氏敏感地望着曲快手,见他低头不语,顿时惶恐慌乱无比地哭出声来,问道:“我说怎么你一夜睡不着。你怎么不跟我说?”
曲快手把药碗放下,搂着邓氏的肩安慰道:“你莫哭,怡妹子已给老族长出了顶好的主意,只要瞒过了潭州府来的官差,家族的七个秀才都会无事。”
邓氏知道贺氏是个不简单的,却未料到如此有谋略,想想也只有她这样聪慧无比的人才能生出李晶晶那样的女儿。
黄昏时分,夕阳给曲家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村头的老槐树下坐着四个老头老婆子,外村的人三三两两地来看戏,经过都会跟老人攀谈几句。
两个瞧着面孔陌生的男子穿着九成新的棉制青色长袍夹杂在小桔村的人当中走过来。
长着方脸的中年男子问道:“叔叔、婶婶好,听说四日前,老族长曲里正家以庆祝族里出了七个秀才为名搭戏台子唱戏,晚上下大雨,戏台子塌了,砸死了两个人,砸伤了一百零七人?”
曲家村的里正就是老族长。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习惯地叫他老族长,很少有人叫他曲里正。
四个老头老婆子都是曲族最精明的,这几天被老族长特意安排在这里。
他们瞧看两男的着装,再听方脸男子开口老族长叫曲里正,一下子就知道他是潭州的官差乔装的。
老婆子气呼呼道:“扯鬼话!你听哪个不要脸的讲的?”
青年男子并不生气,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缓缓道:“我是听路上的人说的。”
一个老头子咳嗽几声道:“不是四日前,是五日前。那天我去看戏了。戏台子没塌,是雨棚子塌了一个角,只有洗脸的木盆那么大,当时天空正好打下一个雷,把下面的几个人惊着了,他们都是外村来的。我不认识。”
长脸的青年男子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在路上可是听说那晚雨棚子全塌了,共砸伤曲族六十三人,其中五人连路都走不了。”
老婆子急道:“你胡说八道诅咒我们曲族,你到底是来看戏,还是来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