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阴森晦暗的模样不同,徐良娣这次到时,永乐侯府灯火通明。
她首先被带到了点墨房里,看到点墨惨白的脸色,身上裹满的包扎布,更摸不得碰不得,心疼不已。
点墨一直时醒时睡的,听见身边有动静,勉强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徐良娣,张嘴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娘亲,点墨疼,便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怕他情绪激动牵扯伤口,府医过来又给点墨喂了点镇定的药物,看着他重新入睡,安慰徐良娣点墨病情稳定没有大碍后,又将她请去了萧敛那边。
萧敛仍守在萧昶门前,脸上愁绪不减。
见徐良娣过来了,他勉强笑了一下,宽慰道:“原不该让你担心,但如今的情形老叟担心你孤身留在梧桐居会有危险,便着人将你也接过来了。”
徐良娣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有些没听进去萧敛的话,下意识指了指房门:“他……可还好?”
萧敛长叹口气,声音罕见地带上些沉沉暮气:“尽人事,听天命。”
徐良娣心下猛地一滞:“他是为救点墨伤的?”
“恩。”萧敛颔首:“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儿纨绔惯了,老天爷不收纨绔,他兴许,能挺过这一关。”
徐良娣刚哭过的眼眶再次泛红,她声音哽咽:“他这是……何苦。”
忽然抬头:“老爷子,妾身能进去看看他吗?”
萧敛有些诧异,心里却只道她是感激。他朝里喊了一声,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徐良娣走了进去。
屋内血腥味很重,徐良娣穿过屏风,径直来到病床前。
萧昶脸上的面具被褪了下来,因伤得是后背,他侧着脸趴在床上,如瀑的黑发垂落在鬓边枕上,趁得那半张左脸惨白的不像话。
他左脸上没有伤疤,眼睛紧闭,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英鼻俊挺,是半张神铸般俊美无缺的脸。
后胸的血洞已经被包扎了起来,他上身赤裸,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平日里宽厚的肩膀在此刻都显得柔弱又无力。
这样的萧昶徐良娣没见过,印象中就算上次她在池水中救回来的濒死的他,都不似眼前这般没有半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