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是在前头招呼客人来着,突然有件事想找祖母问问,听说你来了表叔这儿,便寻了过来。”牛百川是被宠坏了,到底不是傻子,撒谎的话张口就来。不这么说,难道要把黑大爷供出来?不行,他招惹不起那煞神,更不能将他供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编瞎话。北阳候府的老太太一听,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怎么会这么背,居然被大孙子抓了现行。可这事说来话长,她要怎么跟大孙子说呢?当年她是不想嫁给北阳候的,是她爹娘要攀附北阳候府,非得逼着她嫁过来,害得她跟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分开。那男人一直没有娶妻,一直等着她,有一年他们无意之中相遇,旧情复燃,在寺庙里苟且快活了几天,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后来发现有了身孕,知道这孩子不是北阳候的,便说要去山上为家里祈福,住进了寺庙的后山,瞒着人生下了一个儿子。不敢抱回来养,只得寄养在娘家,等他长到十七岁,才暗地里接回来,告知了他真相。儿子在娘家那边有娶亲,只是生的都是女儿,没有儿子。来了家里,无意之中跟老大的姨娘搅和在一起,生下了大孙子牛百川。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任北阳候由她大儿子做,下任北阳候由她的孙子做。没错......是她的孙子。是她跟外头男人的孙子,不是北阳候牛家的孙子。大儿子的嫡妻已经叫她给磋磨的快要死了,嫡亲的孙子也送去了一户酿酒的人家里,再也不可能回到北阳候府。本来这事只要不捅破,她的计谋顶多再过个十年就能得逞,偏偏今天被孙子撞见了,这该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这件事?“祖母!表叔为什么喊你母亲?难道他不是我表叔?而是我亲叔?”牛百川讶异至极,不敢想象一直高高在上,极具威严,端庄慈祥的祖母竟然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孽障!胡说什么?”地上的男人站起来,看着牛百川,“你听错了,我喊的是姑母,不是母亲。”“不可能,我没有听错,你喊的就是母亲。”牛百川暴怒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隐藏在花丛树后的客人全都听见了。奶团子也听见了,乐得两眼笑眯。【啊哈!牛百川真是给力,喊得这么大声,是怕人不知道老太太年轻时那点隐私吗?这院子里的男人不是他的表叔,是他的亲叔。不,不对,应该说是他亲爹。】黑炭头皱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人类的感情太复杂,小黑龙搞不懂。李思祖:“......”北阳候府的老太太真能算计,老北阳候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吧?“胡说!我喊的是姑母!”那男人再次澄清。牛百川可不怕这男人,他可是北阳候府的世子,还能被个寄居的亲戚吓唬住?那他还有面子吗?“你才胡说,我明明听见你喊母亲的。”牛百川仔细盯着那人的脸,再又看看老太太的,“你们俩长得还挺像,肯定是亲母子。”老太太差点晕过去,边上的杨嬷嬷死死地扶住了她。院子外边看热闹的人也不敢窃窃私语,怕被屋里的人听见,只是个个瞪大眼睛,表情惊愕。楚潇潇越听越有趣,吃瓜怎么能少得了零嘴?胖乎乎的小手伸进小布包里掏啊掏,没掏出瓜子,掏出了一把小肉干,娘亲给她准备的。拿起一粒丢进嘴里用力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跟只小仓鼠似的。【早知道来北阳候府有大瓜,就该弄点瓜子在包包里,边吃瓜边嗑瓜子,绝配。】李思祖瞧着吃得满嘴喷香的潇潇妹妹,眼底的宠溺更甚,见她嘴角流下一滴口水,赶紧掏出巾帕小心地给她拭去。那动作极其温柔,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白白嫩嫩的奶团子。黑炭头:“......”吃瓜?吃什么瓜?我怎么没瞧见?瓜子有啥好磕的?一粒一粒小小的,磕开里头也没啥肉,简直浪费时间。楚潇潇满脸不乐意,跳起脚打了黑炭头的脑袋一下。【哼!你只蠢龙知道什么?边嗑瓜子边看戏,不知道有多爽。不懂就别瞎逼逼,影响我吃瓜。】小主人打得一点都不疼,可侮辱性极强。黑炭头长这么大,从没被谁揍过头,他黑着脸,要暴怒。刚气势汹汹地要张嘴说话,就被奶团子威胁了。【你再瞎逼逼一句,我毁约。】瞬间,黑炭头像斗败的公鸡,枯萎的花,蔫哒哒的,没了半点气势。这辈子他都没办法在胖娃娃面前嚣张跋扈,这毁约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无法承受啊!三十三道天雷一定会劈死他的。他太难了,谁能理解他的难处?一旁的李思祖瞧着那个黑小子,前一秒恨不得将天捅个窟窿,后一秒瞬间歇菜的苦逼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笑什么?”黑炭头眯起眼眸,不满地问。一副要找李思祖出气的嚣张。李思祖一点不怕,不慌不忙地回答了三个字:“笑你蠢!”吃着牛肉干的奶团子用力点了点头,指着黑炭头,精准打击:“里,蠢!”黑炭头觉得自己不敢招惹胖娃娃就算了,难道还不敢招惹东盛太子?“我怎么蠢了?说说看,说不好,弄死你。”“啪!”话音刚落,奶团子又跳起来打了他的脑袋一下,黑炭头看她一眼,缩着脖子不敢吭声。真怕她又不管不顾地吼出那句:“我毁约。”【你敢欺负李思祖试试,东盛是老头要我保护的地方,你敢弄死一条人命,我就打死你。】黑炭头无语望天,这辈子,是不是他都要活在胖娃娃的威胁当中?稍有不慎,她就要毁约。完蛋了,被个胖娃娃拿捏得死死的,还不敢对她怎么样,谁来救救他?屋里。老太太被大孙子的话弄得心惊肉跳,杨嬷嬷附在她的耳朵上,给她出了个主意。“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总有一天要让世子知道,不如今天就把真相都告诉他。以后这整个侯府都是他的,何必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