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就连大街上的乞丐都找了一个比较温暖的破窑洞,想尽办法弄点酒肉,升起一堆篝火过大年的好日子里,自己要浑身大汗的穿梭在黑漆漆、冷冰冰、寒风呼呼刮过的大街上,耳边传来的是一个个里坊里孩子们兴奋的叫声、大人们相互道贺新年的欢声笑语,鼻子里面闻到的是油腻的肉香、暖乎乎的酒香,这种极端的对比,让江鱼不得不大骂几声。而且他们还得做贼一样专门找偏僻的小巷子钻过去,避开那在大一点的街道上巡逻的士兵,那潮湿阴暗的小巷,更让江鱼觉得心情极其恶劣。
‘喵呜~~~’,一只黑猫浑身哆嗦着从墙头跳了下来,差点砸在江鱼的头上。江鱼一弹指将那黑猫震回了那院子里去,一行人又快步行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一心院外。神象和尚、大善智、大威势这群大和尚都去了皇宫参加团年宴,一心院中最多只留下百多个小沙弥在照应灯火。江鱼一行人从口袋里掏出黑巾缠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对对精光四射的眼睛,又将身上披风狠狠的扎紧在身上,看看左右无人,趁着一阵狂风刮过的时候,跳进了院子。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和尚正好缩头缩脑的走过,被龙赤火轻轻的一人后脑上拍了一掌,将他们放倒在地。
“不要杀人,进去找找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鱼拖着两个小和尚的腿子,将他们塞进了最近的一间杂物房中,低声吩咐道:“长安城里只有一心院是这群天竺和尚的堂口,其他寺庙都是中原佛门的庙宇,按我的想法,如果真有玄虚,也一定会在一心院中。你们仔细去探查一下,小心行事。这群小和尚么,也不要为难他们。”龙赤火还有五毒兄弟轻轻点头,轻烟一样射了出去。
江鱼也找准了一个方向,轻手轻脚的掩了过去。以他浑身气息融于自然的巧妙法门,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已经轻巧的转过了七八个小院子,到了一座占地快有半亩的殿堂前。江鱼刚刚靠近这殿堂,左右人影闪动,龙赤火他们也掠了过来,一个个轻轻的摇头,示意在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发现。江鱼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面前这座在夜色衬托下给他极其古怪感应的殿堂,悄无声息的靠了进去。
这座殿堂也就是普通的佛殿结构,砖墙、木柱、青瓦,高挑的檐角上挂着无数的铜铃,如今正在夜风中发出清脆声响。但是这座殿堂的每一块砖石上都雕刻了佛陀真身或者是佛教箴言,每一块砖石都有一股很隐晦的佛力波动蕴含在内。每一块砖石上的佛力波动都不强,但是这么多砖块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就足以让这座佛堂在外人的灵识中变成一座金汤城池,根本无法察觉里面有什么玄虚。甚至屋顶上的青瓦,每一片青瓦都印上了佛门密宗大轮回图像,一个江鱼说不出名字的明王尊像托着那大轮回图,青瓦上也有佛力波动完美的融合成一体。江鱼手头上只有一气仙宗最基本的入门阵法的典籍,对于阵法之学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面对这座浑然一体完美的**于四周空间的佛堂,有点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墙上挖洞是不用想了,墙壁上的佛力波动已经构成一个完美和谐的整体,哪怕被破坏了一块砖头,都会爆发出出人意料的后果。跳到屋顶上揭开瓦片偷窥殿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也是想也别想的事情。那青瓦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拇指厚的微光,雪片一旦沾上去立刻被弹飞老远,可想一旦碰到那瓦面,就不可能不惊动人。
龙赤火有点无奈的看了看江鱼,低声道:“就这个佛堂最是古怪了,咱们怎么进去看个究竟?”
江鱼黑巾掩盖下的脸露出一个苦笑,说道:“你有办法破掉这个古怪的阵势么?这阵势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强,但是浑然一体,若是用暴力破阵,宫里的那群老和尚肯定立刻杀过来。若是解开这个阵法。。。唔,你们谁会高深的破阵之法?”江鱼看了看龙赤火,龙赤火满脸的茫然;江鱼看了看五毒兄弟,五毒兄弟满脸的纯洁和纯真,他们连阵法是什么东西都还不一定明白。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江鱼叹息了一声,猛的拔出腰间鲲鹏一羽剑,自重就有千斤开外的鲲鹏一羽剑迎风发出一道沉闷的破空声,江鱼大步直朝着那佛堂紧闭的大门冲了过去。乌木包铁厚达九寸的佛堂大门被江鱼重重的劈了一剑,强大的纯粹的物理打击力量将那大门轰成了无数碎片,被一阵寒风卷着冲进了佛堂里。江鱼灵识一扫,发现大门粉碎果然没有触及那古怪的墙壁和屋顶的阵法,顿时心中一松,站在佛堂门槛上大声嚎到:“人走千里,只为求财,大过年的兄弟们都不容易,给老子送个十万贯出来,爷爷我转身就走!他奶奶的,秃驴,打劫!”
长剑一振,一声闷响,江鱼一剑扫出,在佛堂内宽敞的青砖地面上扫出了一条极长、极深的剑痕。佛堂正中三世佛的金身佛像前,七个身穿破烂黑色布衣,正摆出了一个古怪的五心朝天盘膝打坐姿势的枯瘦僧人惊讶的睁开眼睛,好似天空小太阳一样明亮的眼珠死死的瞪住了江鱼。正中的那个身上皮肤一片惨白,眸子一片瓦蓝的老僧张嘴‘嗡嗡嗡嗡’一阵怒吼,却是说得梵语,江鱼哪里听得懂?
“喂喂喂,和尚,这里是我大唐的国土,请你说中原官话好不好?”江鱼有点震惊,那老僧的中气太充沛了罢?似乎还没怎么用力的一阵怒吼,居然震得江鱼耳朵一阵的乱响,眼前金星闪得叫做一个灿烂。后面几个妖怪也拔出兵器冲了上来,一个个目光凶狠的看着七个老僧,看了一阵,却在老僧们明亮的目光下心中一阵的畏缩,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佛法原本专门克制妖邪之气,几个妖怪都是一阵的不自在。
“你,来我们,庙里,干,什么?”坐在正中的那个老和尚有点愠怒的看着空荡荡的门框还有地上的那条深深的剑痕。他结结巴巴的用中原官话说道:“我们,来自,天竺。你们官话,很难学,讲话,慢一点!你,打,打什么?”
江鱼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直往下淌,体内太阳真火锻炼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成功,这汗水比起前两日要少得多。但是这么大颗大颗的汗水流淌下来,在几个老僧的眼里就变了味道――难道这个汉子在害怕什么?冷哼一声,江鱼手一挥,龙赤火他们强忍心头对这几个老和尚的不适感觉,飞快的朝着佛堂后面冲去。在那祭拜三世佛金身佛像的后面,佛堂还有一层。
七个老和尚面色一变,正中的那和尚厉声喝了几句梵语,七人同时扬起手来,七柄降魔杵带着一溜溜金光从他们手心中钻出,迎风变为丈许高下粗有尺许的巨大玩意,带着一道道雷霆向着几个妖怪当头砸了下来。‘咕’的一声巨响,杜禅的肚子凭空膨胀到了一头大象的大小,偌大的肚子配上短小的四肢和小小的脑袋,看起来好不怪异。肚子膨胀到极点的杜禅突然张开大嘴,一道青色的狂风卷着无数拇指头大小烟雾缭绕的黄沙呼啸着从他嘴里直冲出来,迎向了那七柄降魔杵。
连续七声巨响,七柄降魔杵被那黄沙狂风卷着,迟迟不能落下,杜禅却是连续倒退了七个大步,白生生的脸上一阵红晕翻滚,张嘴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杜武急得大骂:“死和尚,敢伤我家老五?兄弟们,和他们拼啦!吃一个和尚,起码涨我们数百年苦修的功力哩!”杜武等几个妖怪腰身一晃,已经幻化出原形,无比狰狞的朝着七个老僧扑了过去。其中尤以杜武的千足千眼金丝蜈蚣的原形最为硕大,数十丈长的块头将整个佛堂塞得满满的,七个老僧连声惊吼,同时跳起来掐起佛印朝着杜武巨大的身躯轰去,却忽略了其他四条毒虫以及最致命的龙赤火。
龙赤火也恢复了他的本体,已经长出了四支小巧腿子的火灵蛇如今体形益发的精致,却是通体殷红好似虚体,游走之间速度好似闪电,体内毒液更是比以前致命不知道多少倍。他藏在杜武的一条腿子上,趁着杜武身体一卷朝着七个和尚扑去之时,轻盈的一弹一跃,已经钻进了一个老僧的衣袍内。随后,龙赤火张开精致的大嘴,露出四磕小巧可爱的血红色毒牙,将自己体内的毒液精心的注射进了一名老僧的体内。
与此同时,佛堂内毒气大盛,五条毒虫都喷出了自己的本命丹毒,五彩色泽的毒气凝聚成一片灿烂的虹霓,散发出隐隐精光,好似法宝一样朝那七个老僧笼罩过去。七个老僧一声怒啸,七柄降魔杵金光大盛挣脱了黄沙狂风的缠绕,凌空化为七条金龙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下。杜竹的本体,那箩筐大小的黑白鬼纹蜘蛛突然转过身去,后方孔窍中‘噗哧’一声喷出一道极其污浊的液体,喷到了那七条金龙身上。
这一道液体,乃是杜竹在昆仑山吞吃了不知道多少生灵后积蓄于体内慢慢滋养成的一肚子坏水,最是阴毒污秽不过。他的其他四个兄弟,得到了极品灵石中的那一缕龙气洗涤,自身转化为灵兽后,体内的那点吞噬生物得来的秽气早被洗刷干净,只有杜竹心计深沉,将体内这一点污秽之物保留了下来,并且用丹火细细的锤炼,如今却也成了一件极其恶毒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