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爷可真是……活泼不已啊!”月华不禁感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为人父是如此模样,说起来她还是有一点羡慕,毕竟在自己那种冷漠的家族里,何曾有过这样的温暖?还有花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她也……没有资格。
“话说回来,刚才爹爹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花容把玩着桌上的青瓷茶杯,看似不经意问道。月华微微一怔,方想起原是她的感情状况,便也如实回答:“未跟任何人交缠过,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呢。”
似乎很中意她的回答,花容嘴角微微一弯,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笑的极为灿烂:“来尝尝,挺好吃的。”
虽不知她问的是何意,不过见她如此开心,月华也未曾多想,轻咬一口桂花糕后,赞不绝口,确实美味。花容看着那碟糕点微微发呆,她想起自己的娘亲了,她的娘亲不在花府里,甚至,也不在龙川城内。纵使爹爹对她如何相宠,对她如何溺爱,她都不能感受到母爱的细腻和伟大,她是个没娘的孩子。
“每次只要一吃桂花糕,就会想起我的娘亲。听爹爹说,娘亲厨艺不好,但是做的桂花糕是人间美味。可我一次也没有见到她。”
说起伤心事来,月华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同时沦落人,如何相劝说?她只是轻轻拍了拍花容的肩膀,让她不要多想。再说,有这样一个如娘般宠爱的爹爹,也是一种福气。
可花容想到了伤心事,想到自小以来便没娘受到的委屈,眼泪便大颗大颗往下滴。这桂花糕吃的一点儿也不热闹,无端惹来一番伤心。月华侧过身子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劝道:“我也是没娘的孩子,可那又怎样?你有对你疼爱如斯的爹爹和无数龙川子民,我有一个声称一直保护我的兄长,我们并不孤单。人生路本就漫漫,没有谁会一直相守着谁,就像你和我,终有一天,会不论时间不论先后的死去。”
只是声称要保护她的那位兄长,现在已经没了踪影。
她的怀抱与爹爹的不同,爹爹的怀抱是宽厚是雍实,可月华的怀抱是温暖是轻柔是小心翼翼。正巧,花老爷端了新做的菜样走进来,一见到月华搂抱着花容的场景,顿时尖叫起来:“你你……怎么也不注意场合呢?”
月华被吓得连忙松开,她如今可是男儿身啊,花老爷见到难免会多想,于是忙道:“花老爷实在抱歉……”
“还叫什么花老爷?叫爹。”表面上故作生气,可背地里却欢喜得很,花老爷知道自己这女儿被宠坏了,强势性子会让一般男子感到不适应,可在月华面前,女儿却跟淑女似的,让他好一阵猜想。
“爹爹……”花容佯装生气,眼角还挂着泪珠。看到桌上的桂花糕花老爷便明白了,笑容有几分苦涩,只扯嘴角道:“好好,爹不胡说了,来吃饭。”
淡黄微香的桂花糕里,承载的不止是花容对娘亲的幻想,还有他对妻子的怀念。
唯有在花府才能感受到的时光的静静流淌,躺在吊床上,眼前是参天的树木,正簌簌掉着秋叶。在海上漂泊的那数月,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时间。不知不觉间,竟已秋日了,她离开琼山之时,还是春季呢,不知道琼山的满香,有没有盛开来?
狗坚强也趴在吊床下面也享受着安逸,它是花容带回来的,在府上的地位可一点儿也不比月华低。甚至有的时候,到了下午或是晚间,狗坚强都可以加餐或是吃夜宵,她却不行……这世道啊……
一阵风吹过,树叶猛的掉了一阵,月华正闭眼感受风从毛孔吹过的意境,没想到吃了一嘴巴的树叶残渣,她赶紧吐了出来,看向天空不由得抱怨几句。天色忽地由晴转暗,大片乌云已经在她头上蔓延,月华瞧这势头不好,恐是要下雨。前脚翻身下来提起狗坚强就往走廊跑去,后脚稀里哗啦便下起了大雨。
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儿倾泻在湖面上,炸开无数宛如莲花的波纹。花容赶了过来,她的衣裳却都湿了,原是在院里练紫云鞭,一个没留神就淋成了落汤鸡。
“方才晴天白日,下一刻却如此暴雨,奇怪。”她念叨着回房换衣裳,月华在走廊望着阴暗的天空半晌,这并非正常的乌云落雨,没有哪一片乌云有如此深暗的颜色,此刻虽是晌午,却俨然如傍晚。
一扑又一扑的乌云从南边赶来,像是在驱赶着什么,一点点将龙川城上的天空占据。花老爷奇于这样的变化,也惊呆了。有史以来,是他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情形,上一次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