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斜了点,落在地上的人影变长变浅。送一行人到门口,说完“非常感谢下次再见”作势回屋,你准备收拾一下关门闭店。
只是眼见刚走没出两步远的高个子颠颠便折返回来,遥遥叫你“等等”。
绞着两手扭捏片刻,你红着脸小声说,“储值卡是不能退款的。”
“适可而止吧真的。”笑眯眯的男人指指门又摊摊手,“外套还在店里,劝你别想着拿去ブランドオフ卖。”
取来递去一时没接,对方正歪着脑袋掏兜。你把薄夹克搂在怀里状似人质劫持,扬扬下巴示意他手里的钱夹,
“五条先生这是要付我赎金么?您没现金了吧,我去取POS机?”
“五条先生这是要把你的蠢脑袋揍开花。”做出必杀宣言的救命恩人从包里摸出张卡片,在你脑袋上声大雨小抽了下,又顺势捏走夹在领口的笔。咔嚓一声,子弹上膛似的拇指按压,随后便低头在掌心的小纸片上连串写东西。
是个温暖舒服的好天气,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于此。
左边的店面两天前刚被租出,新邻居正踩着矮凳轻手轻脚揭赁贷広告;右边的花屋大概自暴自弃了,两排醒花深桶昨晚就没收回店里,无精打采的嫩瓣间正悄悄散进一点风。
相较早前,来往人流稠密了些,便有路人贼遛遛的盯着偷看。看店门脸前那一小圈刷白的铁艺围栏,看高大挺拔气质不俗的美男子这是在干嘛,看你涨红着脸却不说话,看银亮的发尖轻晃着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
沐浴在暖阳下,停驻在静谧里,时间都暂停。空气中甜腻散漫的烘培气像崭新漂亮的包装纸,把全部的全部都当作份精致昂贵的大礼,裹上糖衣系上绸缎,最后打上一个周正完美的结,或将交付。
以心跳为单位满身血都尽数轮换转了四五圈,实则下笔飞快大抵十秒都用不了。
男人看着自己刚写的东西动作一顿,皱了眉头停了手,像犹豫像思考像检查,无意识用笔尾点点唇珠轻飘飘弹了两下,随即豁然开朗补上最后一笔,这才大大方方塞给你。
搞得好像情书,递来是张名片。
千头万绪心情复杂,你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虽然再没主动问候,但我这里确实有您的联系方式。Line也有,电话也……呃,伊地知?”
伊地知洁高,IjichiKiyotaka。名片上赫然印着。
“对。你,一会给他去个电话,”对方点点头表情明艳,不远处的残枝败叶都要借这一捧暖风一抹光开始二次生长,“伊地知会交代清楚窗的相关工作。”
你瞬间垮下脸问窗的工作关我屁事。相对而立的人墙听完反而笑容更灿烂了,按这个春风送暖花枝招展的笑法继续乐下去,隔壁花屋纳斯达克上市敲钟都指日可待。
他让你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