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戌时,马车才从教馆奔回肃庄。
入了村,万籁静寂。村户人家歇得早,狭窄的乡径上,只听得马蹄踏踏。
温东岳揽着温亭润闭目养神,忽而勾嘴一笑,忽而就冷下脸庞。
“笑什么?”温亭润戳他下巴,“怎么了?”
温东岳看着温亭润的泉眼,又一笑,用胡渣扎他:“没事。”
“爹——”额头被扎得刺刺的,温亭润揉了揉。
“再养养神,等到了肃庄,爹爹叫你。”温东岳说着,又去扎温亭润。
温亭润被扎得咯咯笑,皮肤相亲后所带来的温暖温存让人更加深刻。他俩你扎我躲,又闹腾一会儿,才息音闭目。
肃庄,安置好温亭润,温东岳就去给温亭润熬药。他摇着扇子,望着热腾的气,呵呵傻笑,半天,又垮了脸。
他最近老这样,笑他得了个乖孩儿能共赴巫山同享乐趣,垮脸因为,这样一个好孩儿,却活不久。
温东岳思绪不停,起身就去端药壶。
被烫得清醒的那一刻,温东岳摔碎药壶,指痛连心,疼不能忍。
可他呆望着一地的碎渣,站着不动。
张林进来给他冲凉水,心急地埋怨他,他都像听不见。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活。
得让温亭润活下去。
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想让他活。
这是他打从得知温亭润短命时一直的念头,可惜寻医无数,都无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