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珊想了想,还是不死心,问道:“既然曾经是盛极一时的技艺,即使经历了时光战火,总该会有些散落民间的艺人,或是有什么典籍记录之类留下吧?”
“只有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说,”老匠人嗤笑道,“你要听的话,随便一个说书先生也能给你讲一箩筐。但是若问到具体技艺啊,就是两眼一抹黑咯。”
黎静珊怔住,只得谢过老匠人,失落地走了出来。她低头走路,寻思这老匠人最后提到的“传说”,又再次想起多年前,黎静玦曾送给她的一本话本。那本书中就曾描写过各种巧夺天工的饰品衣料。而在父亲传下的半本《熔金淬玉录》中,更是详细描述了那些首饰的精妙之处。看来,这些就是在历史长河中的沧海遗珠,只供今人们窥见当年盛况的一鳞半爪了。
她想得入神,不妨前面拐角处驰出几匹马,打头的马差点冲、撞了她。幸亏那驭马之人骑术了得,“吁——”地一声长喝,拉紧缰绳几乎把马儿拉得人立而起,才止住了那马的奔势,堪堪停在路边。
“你不长眼睛吗!”
前头的人还没开口,他身后的随从已经按捺不住开骂,抬手挥起马鞭没头没脸地朝黎静珊抽下来。
黎静珊也吓得不轻,极力贴着墙根躲避那几匹高头大马,跪倒在那马下,却不敢躲那劈头盖脸的马鞭。只因自己理亏,拼着被打一顿,希望那被冲、撞的贵人能就此饶过她。
“怎么是你?”
意料中的马鞭抽痛没有到来,黎静珊惊讶抬头,才看清那马上端坐的,竟然是四皇子。
只见他一身简服,一头秀发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挽着,如玉的额上橫着条浅蓝抹额,上面一颗小指大小的祖母绿,把那秀致眉眼衬得潇洒风、流,含情带笑。端的是通身富贵的一个翩翩佳公子。
四皇子也颇意外,不耐地挥了挥手,“起来吧。在宫里走路看着点儿。”又饶有兴致地看她,“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黎静珊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一劫,暗暗吁了一口气,取巧答道:“在想四殿下派下的差事。”
“哦?这么说,本王还怪不得你了。”四皇子笑道,翻身、下马,让随从们在远处候着。引着黎静珊走到不远处的小亭中,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些情绪,“是为了修复首饰的事儿?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坎儿了?”
黎静珊点点头,索性这两日寻访的结果以及困境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只当是跟领、导汇报工作了。
四皇子认真听完,挑眉笑了笑,“这么说,你是想找些当年的典籍查看,打算碰碰运气咯?”
“也不仅仅是碰运气吧,”黎静珊认真答道,“其实我想,如今天下安定,太平盛世,又是百艺复兴的时期,若是能把那些失传的优秀工艺复现,也不失为为后人积累一笔财富。”
四皇子哈哈大笑,“小妮子心还挺大。”他对她伸出手来,“给你的玉牌带了吗?”
黎静珊不明所以地摸出玉牌,递了过去。四皇子用食指中指挑起那丝绦,在空气中晃荡着,笑道,“你以为这玉牌,只能在司珍局的各大坊间出入吗?”
“啊?不然呢?”黎静珊愣愣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