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门传承至今,势力如日中天,除汴京总舵外还有六大分舵,北有青州,南有安吉、永州,西有定州,西南有桂平,中有遥城。青州位于汴京以南、遥城以北,距汴京不足八百里,若是快马加鞭,三日便可到达。
天子脚下得此封地,可见这位王爷有多受恩宠。
怀王刘霖乃是先帝的第十一子、孝文皇后的第五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既嫡且幼,原应是个闲散王爷,可这人生性潇洒放荡,不喜宫中的繁文缛节,倒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加上他为人大方、多有接济,门下养了不少游侠豪士,是以此人在江湖中也颇有威望。
三年前,这位怀王殿下曾在青州大摆宴席,邀请武林豪侠来此一聚,双龙门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只不过姚川当时在定州协事,并未出席宴会,只是后来听小师妹提过,说这人风流倜傥,武功也甚是不凡。
姚川当时还觉得好笑,故意问她:“师妹久在汴京,鲜少在江湖走动,怎么就看出怀王殿下武艺不凡?”
方如云秀眉微蹙,回道:“师兄莫要看轻了我,我的武艺虽比不过众位师兄,但见识也不浅。那人身轻步稳,虽端的一派风流,却有些深不可测之感,像是个笑面虎,不是个好对付的。”
“我看是师兄大意了,岂不知江湖中人才辈出,师兄若不勤加练功,保不齐这‘天下第一’名头就被别人抢去了!”
“你这丫头,甚么‘天下第一’,这般托大,倒是要折煞你师兄。”
二人玩笑几句,这事儿便被姚川抛在了脑后。只不过现在想来,那怀王殿下的确却不简单,那日厢房里的会是他本人吗?
……
姚川久思不解,心中憋了口郁气,便想出门找坛酒解解烦闷,推门步至院中,却见林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正对月独酌。
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对着姚川笑道:“今夜月朗星稀、桂花正浓,如此美景,应邀佳人同饮——不知姚兄是否赏脸,肯与小弟喝上几杯?”
姚川心中暗道,你都已摆好宴席,又要我怎么拒绝?
于是走到林邑对面坐了下来,他见桌上摆了两坛酒,便捧起已开封的那坛狠狠灌了几口,酒入喉中,只觉一股醇厚香味,清冽无比,他赞道:“好酒!”
林邑笑答:“如姚兄这般饮酒,想必也是别有风味,不算辱没了这坛桂花烧。”
姚川见他唇角微扬,摆出一副温柔姿态,心中不免熨帖,连刚刚的烦闷也压下去了三分,他问道:“你有甚么话要对我说?”
林邑回道:“想必姚兄心中也有疑惑,怕是也有甚么话要对小弟说罢。既然如此,我二人何不开诚布公,也免得姚兄为我平添忧虑。”
林邑抬眼,见这人不答,便接着说道:“今日钱夫人所言,想必姚兄也有所不解。她先是为我诊脉,将我内力所伤之事讲的明明白白,却没有诊出那‘吹霜散’——不过这倒不难解释,毕竟这春药邪门得很,发作的反反复复,昨夜姚兄又辛辛苦苦为我治疗了大半夜……这药性被压了大半,诊不出来倒也能说得通。”
“不过……钱夫人后面所说的话,我却是不能尽信。姚兄走南闯北,自然知道青州是甚么地方。天子门前、京畿重地,难道这大牢是这么好进的?况且还是关押要犯的死牢。都说青州府尹刘子崇治下极严,无有令牌不得入内。恐怕就凭姚兄的武功,也不敢一时兴起、空手前去罢!这白阎王一个老翁儿,如何能够若无其人地进、再毫发无损地出呢?更何况,‘游龙匕’连沥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白阎要易容成甚么人,才能见到他?此言漏洞百出,不可尽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