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会秦笙醒了,懒洋洋的,不知道冷似的,敞着胸口走出来,揽住谷雨的脖子,眨眨眼,看他接了热水,眉眼弯弯的在谷雨额角落了一吻“还知道伺候人嘞”以为是给他打的洗脸水,谷雨赶紧撇开他的手,小跑着把水倒了,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这水是洗屁股的。

    秦笙这一宿过来,生出点婚后男人的心思,他觉得他和谷雨像一对恩爱夫妻,妻子早上打好热水伺候夫君洗漱,他不和谷雨同住,分不清他墙角那几个木盆的作用,点名要谷雨手里那盆。谷雨不敢告诉他那是他洗屁股的,自作主张的用铜面盆接水,结果还惹得秦笙好一顿不高兴,嘟嘟囔囔的。

    秦笙上午被秦夫人叫去问话,谷雨便坐在门槛上发呆,天上飘雪花了,打落好几片梅花瓣,谷雨想起他刚来奶姬馆时,几个伙伴还在一起酿梅花冻,其实就是把梅花放进掺了璚枝的糖水里,放在瓷罐中,选一处雪厚的地方,埋在雪里,半日后拿出来,晶莹剔透不说,还弹弹的,像肉冻子,带着梅花香气的糖水软冻,谷雨一想起来就要流口水。

    秦笙不在,谷雨便得闲,拾起地上散落的梅花,洗净放在手帕里,不能直接进厨房,得先放在雪里冰着。又找小厨房要了糖和璚枝,兑了白开水放进罐子,最后加入洗好的梅花,谷雨一个人忙活,抬眼瞧见门口扒着俩小脑袋。

    是小果和阿云,“小谷姐…小谷哥哥,你在弄什么?”小果换了称呼,称这个穿着大袄裙的小伙叫哥哥,阿云傻乎乎的缀了一句“看起来是好吃的”

    梅花冻从一人独享,成了三人小食,阿云挖雪,小果采花,一道零食三个人当做宫廷点心那般用心。

    秦笙下午才回来,被秦夫人押着同二叔学了大半日的经营之道,最后还是老太太心疼孙子,才放了秦笙,一回院就看见主仆三人蹲在墙角的雪堆周围,窃窃的笑。

    “不许让少爷知道啊”小果对阿云说,嘴里还吸溜吸溜的,谷雨也点头“不能叫他知道”秦笙知道了只会嘲笑这是窑子里的东西,登不得台面,也许还会帚了这罐子。秦笙却以为他们仨人要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想要戳破,看他们的窘态,用力的一咳嗽,吓的阿云坐了个屁股蹲,秦笙想笑,却看见他仨一人端一个含着花瓣的水晶冻,嘴角还沾着花汁,原来是仨人偷吃好东西不告诉自己。

    秦笙顿时变得很失落,像被同伴抛弃的小孩,耷拉着脸,酸溜溜的问“吃什么呢”眼巴巴的可怜。秦笙是二房所生,二房也就是现在的秦夫人,大房生的哥哥们都比秦笙大很多岁,他没有玩伴,找小厮们玩,人家都把他当少爷捧着供着,谁敢跟他玩,秦笙娇纵蛮横的性子既是被宠出来的,也是被孤独逼出来的。

    他早晨还把谷雨当个伴,结果人家有好吃的还点名道姓的不带自己,秦笙心里头气的要爆炸,走上前一脚把那罐子踹翻,谷雨忙活了一上午的梅花冻滚在雪地里,谷雨当时眼圈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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