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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十多云转小雨转Y

    自从那天得到林中人的首肯之后,我就每天都去桃林。每一次,我都能在那棵树下见到他。一开始,他有点惊讶,一见到我来,他就慢悠悠地走了。过了两天,他发现我除了待在树上发呆,好像不做别的事,于是他不再走开了。如此又过两天,我发现,他除了坐在树下喝酒,好像也不做别的事。

    今天是公休日,学堂所有老师都放假,我们也是。所以我一早就穿衣起来想往桃林跑。天气很好,昨晚也许下了雨,空气很Sh润。太yAn不猛烈,穿过早上的冷意,照在人身上,只有微微的温暖。新草已经长出来了,树枝上也cH0U了新条。目之所及,到处都有nEnGnEnG的绿sE。

    阿母在门前喂小地JiNg们。它们几个喜欢吃我阿母烤的玉米,所以经常来我家做客,也会路上顺便拔些菜、捡些柴给阿母用。

    阿母见我出来,喊我吃早饭,和小地JiNg们一样,也是烤玉米。我也喜欢吃。我蹦蹦跳跳地过去,拿了玉米就往外跑。阿母笑我,让我慢点。

    我一边应声,一边啃着玉米往桃林去。等到了桃林,我已经啃完了,我还拿路边的香草叶擦了擦手和嘴巴。

    他和前几日一样,还在那里。怎么我什么时候来,他都在?他一整天都坐在这里吗?我有点疑惑,但是没有问他,据我这几日的观察,他不喜欢和人说话。我准备和前两天一样,跟他打了招呼,就往树上去。谁知道,他今天竟然主动与我搭话了。

    “你天天来啊,是还没有入学堂吗?”他又对我微笑了,他的眼睛润润的,有像水波一样的光彩。我喜欢他的神情,所以我在他面前停下了,告诉他:“今天公休。”他还是笑,笑的弧度扩大了一点。

    我想了想,补充:“平时要上课,所以我只能在这里一会儿。但是今天我可以在这里待一整天。”

    学堂每十日里会休息两日,平时我放学才来,不过有时也逃课。

    他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了,他一只腿曲起,胳膊支在膝盖上,手微微握拳,掩在唇边。“平时不也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感到被揭露的懊恼,还没等我想到回敬点什么,他已经收了笑,看着我说:“我以前逃课时,也总来这里。”我两眼圆瞪,我猜,终于有人要告诉我过去的事情了。

    “我从阿姐十岁开始,就和她一起在学堂读书。先生授课无趣,也就阿姐能端坐着听上半日……”他放平腿,懒散地靠在树上,双手扶着酒坛放在身前,手指偶尔摩挲一下坛口,眉眼含笑,神情带着些许怀念,把他和阿母的故事娓娓道来。

    有一年冬天的某日,他听到林外有巨大的响动,还伴随一声声嘶吼。他本来不以为意,直到一棵树木裂开的声音响起。桃林是他的家,他有护卫的责任。于是他立刻向声源地赶去。

    一个男人和一头狼正在厮杀。狼用前爪把男人按在树上,两眼冒着凶光,狼口大张,停留在男人的脖颈前。男人用双手SiSi扳住狼的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狼深红sE的口腔。他捡起一根接近一米长的枯枝,在手里掂量一下,用力向交战的一狼一人掷去。

    “嗖——”枯枝被他施了力,像只箭一样破空而去。狼感觉到危险,前爪在男人的x膛上借力,身T向后腾去。狼松口的同时,男人也松了力,脑袋撞在树上,手被甩在身T两侧,整个人向下滑去。“箭”就在狼后撤的一瞬间斜穿过一人一狼之间,小半支都扎进了地里。

    狼警惕地盯着他,一边紧咬着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噜”声,一边向后撤去。他也怒视狼,呲牙,发出像兽类的低吼。男人倒在树下缓了许久,看着狼不断后退,想站起来,和他道谢。他盯着狼一点点后退到山脚,察觉到男人起身,转而用目光驱逐男人。

    男人看到他警告的眼神,后退两步,离开了桃林的范围才开口:“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我住在那边,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去找我。”男人指向远处一条河的斜对岸。

    他知道,那里生活了一些人。男人的家就在那个聚落的边缘,他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一幢简单坚固的木屋,屋外有一棵枣树,一棵桃树。他往那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关注男人的行动。

    “我没想救你。”他不为所动,只想让男人离开自己的地界,“你们砸坏了我的树。我这次就不追究了,但你以后不准再来这里。”“对不起。”男人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孩子,你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