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时,江蕴久违地精神抖擞,也不用大早上就抄岑星的作业了。
安静地休息两天对他来说太过奢侈,太过遥不可及,但在岑星家居然能轻易做到。那个掉根针都能听到的宅子,一开始觉得诡异,要离开时他倒是有些舍不得。
虽然父亲对于他能在岑星家留宿这件事乐见其成,但江蕴才没那么厚的脸皮,在宁子越喊着下周还来时投了反对票,岑星倒是没什么表示。
甚至……岑星从桌肚里掏出了一个枕头。
浅蓝色的云朵状,摸起来细腻绵软,但枕着枕头在课堂上睡觉未免也太显眼了……
“给我的?”江蕴再次确认。
岑星点头,在江蕴翻来覆去打量着枕头时,他相当悠闲地写着练习卷,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有岑星在身边,也许老师真的不会计较他的瞌睡……这也太夸张了。
江蕴没有不收的选择,这是岑星难得送他礼物。天知道从小到大,岑星作为可以挥金如土的少爷,竟然只给过他两次礼物,第一次还是一本,似乎是看完就随手塞了过来。
江蕴还挺高兴的,有一种饲养已久的宠物终于熟起来、舔舔他的手指的欣慰感。
他以为日子会回到以前的平静,但宁子越非要来搅和,一到午间就跑过来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初秋的白天还是很热,踏出教室更是能感受到无形的热浪,云朵帆船似的在空中滑动,但没能挡下多少阳光,江蕴被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犹如往常没睡饱的样子。
“哎呀,他们看到我跟岑星一起吃饭,不得吓得眼珠都掉出来啊。”
宁子越的乐趣之一似乎是换耳饰,早上来上学时,江蕴就发现他的黑色耳环换成了小小的银环,而他从来都不爱将校服穿好,短袖衬衫的上面两颗纽扣都解开了,露出一点胸膛,和前面衣衫整洁,甚至穿着黑色背心打底的岑星完全不一样。
他拉长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暗示,江蕴乖乖地接话:“他们?”
“就是每天都跟我一起吃饭的人啦。上周还说要一起堵一堵岑星来着,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来好了。”
宁子越已经脱离了变声期,可声音还是清亮透彻,听着让人想起西柚味道的硬糖,吊儿郎当地在空中弹跳着。
要是一起来的话,大概丢脸的样子要被小弟们看了去吧——江蕴默默想着,嘴里敷衍着:“这样啊……”
他不是没见过那群狗腿的样子,在宁子越面前各种应和献殷勤,对着普通学生却趾高气昂的,像是仗着人势的恶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回头反咬一口“主人”……细皮嫩肉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