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

    我再醒来时,天还是暗的。

    我整个人也混沌,只下意识记得照以往,这时是要起床准备上朝。但我在榻上坐了好一会儿,却并不见有人进来。窗外渐渐亮了起来,我被光刺得忽然清醒,记起了前一晚的事。但我转头看去,榻上只有我一人,往外再看,也只灰蒙蒙的一片。

    谢储去哪里了?

    莫非昨晚是我做的一个梦?

    只是当我站在地上,迈出脚却只一步就踉跄地扶助桌子才能站住,身下痛楚漫上头,脑子却终于能思考,这才觉得,如果真的是做梦就好了。

    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我还没有想好怎样走下一步时却招惹了谢储,把自己架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我求的到底是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念了出来,好似说服了自己,可还未有怎样的进展,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我已不只是我了,我背着大话站到这般的位置,却还不知道怎样应对周围的人。可我竟然在此时,同谢储,同我不知如何对待的谢储,有了这样的关系。

    我该扪心自问:就算同人上床是人之性也,同谢储上床,我也果真能用这句话来解释吗?可我一直是知道,人不该如此由着自己的欲望做事,起码一个成年人不该如此。

    更何况,即便我能这样洗脑自己,可是谢储呢?

    谢储,他又怎样看我?

    我想得头疼,仿佛有火灼在我胸口,烧得我口干舌燥。我哑着声音朝外喊:“人呢?人都哪里去了?有行?问福?”

    这时才有人急匆匆推门进来,有行站在我面前朝我行礼:“陛下醒了,可要洗漱穿衣?”

    我盯着他道:“天都要亮了,怎么没人叫朕起来?你们躲到哪里去了?”

    有行只垂首轻声:“安国公走时,说陛下难得好眠,今日便罢朝一日,让我等莫要惊扰陛下休息。”

    我盯着他好一会儿,一种悲戚之感泛上心头:“好,好。他才刚回来,你这就唯他是从了?好,果然是……”

    我还未说完,便看见有行抬头看我:“非陛下所想。只是陛下平日劳累,确实难得睡得这样沉,安国公又说可一力承担后果,我才做此决定。”

    我忽然语塞,就又有一瞬间茫然。最后我只能问他:“朕平日……睡得很不好吗?”

    有行看着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