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要放直,走路要平稳……”
“暧,不要扭得太狠了,做作过了头……”
“你仪态太拘谨反倒显出丑态。”
“不得这样子笑,过于轻浮了,要缓缓地,眼睛有神地,带着庄重地,扬起上唇……”
小郡主李云睿受着宫中嬷嬷的规训,慢慢地捏着绣花手绢小心走着,头上的步摇只微微摇动,就像凭虚御风,步步生莲。
嬷嬷满意地颔首称赞:“郡主仪态本就上佳,勤加练习后更具大家之范。郡主如此天姿,以后觅得如意夫郎,不是难事。”
李云睿不答,只安静笑着,嬷嬷心中更觉其不卑不亢,高看一眼。
府中原是没有专人教导李云睿的。只是王妃因世子遇刺的事,倍感时局危急,实力微薄,总担忧人才不够,又不好大张旗鼓地招贤纳士便特意请来当年大梁第一美人的贴身嬷嬷悉心教导郡主,又举办各种宴席,宣扬诚郡主姝色无双,琴冠当世,以郡主及笄后的婚事为诱,结识青年才俊为王府所用。
嬷嬷退去,李云睿照常摆下木琴,排出琴谱,素手碾揉挑摸着琴弦,颤颤的乐声从中缓缓流出。
这又有什么趣呢?李云睿抚琴时想,不过是一张琴,操控的手拨哪,琴就要唱出相应的音色,不然就是废琴坏琴,连修都不会修。
母亲近来是中意的秦家的长子,说是刚强勇武,孝悌友爱,待人接物也颇为谦和,隐隐有招婿之意。
呵,谁不知秦家全是莽夫,只手中兵权叫人多看一眼。兵权,兵权。哪怕她不关心政事,也知两位叔父现在斗得如火如荼,若不是两人都不想担上手足残杀、分裂山河的罪名,恐怕大庆早都分崩离析了。
兵权之重,仅次于九鼎。王府要这支骁勇善战的秦家军做什么?总不能真是给自己送嫁。她不敢想,这已经不是作为皇室花瓶的小郡主该琢磨的事了。
但她总不甘,腹腔中一股子热气撞来撞去。